2013年1月4日 星期五

❤羅輯語音(2)-商業-鉛筆的故事

文章出處:鉛筆的故事


我是一支鉛筆——最普通的木桿鉛筆,只要是能讀會寫的男女老少都最再熟悉不過的鉛筆。

寫字是我的職責,也是我的業餘愛好;那是我的全部工作所在。

你肯定有點奇怪,我幹嘛要搞一個什麼家譜。
好吧,我來解釋一下,嗯,首先,因為我的故事很有趣。
其次,我是一件神秘的東西——要比樹木、比日落、甚至比閃電要神秘多了。
不過,很不幸,那些用我的人把我看得平淡無奇,
就好像我完全是自己鑽出來的,一點背景都不需要。
這種目空一切的心態把我歸入大路貨的檔次。
這實在是一個令人傷痛的錯誤,而如果人們一直犯這種錯誤,難免會出亂子。
因為,博學的G.K.Chesterton曾經說過:
“我們會因為缺乏好奇而毀滅,而不會因為期望奇蹟而毀滅。”


我,鉛筆,儘管看起來平平凡凡,但是也值得你探索和敬畏,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事實上,如果你能理解我的心——唉,這對不管什麼人來說,恐怕都是過高的要求——
如果你能認識到我所蘊涵的那些不可思議之處,
你就會願意努力維護人們正在不幸地喪失的自由。
我可以教給你們一些深刻的教訓。
而且我教給你的教訓,要比汽車、飛機或者是洗碗機還要深刻——
這恰恰是因為,我看起來是這麼地簡單。

簡單?在這個地球上,沒有一個人能了解我是如何被製造出來的。
這聽起來實在有點荒唐,是不是?
尤其是當我們得知,在美國,每年要生產15億支我,就更荒唐了。

把我拿起來仔細端詳一下,你看到了什麼?
沒有多少東西——也就是些木頭,漆,印製的標籤,石墨,一丁點金屬,還有一塊橡皮。

數不清的前身

你不能把你的家族追溯到很遙遠的時代,
同樣,我也不大可能叫得出我的所有前身的名字,並對其作出解釋。
不過,我想盡可能地列出來,讓你對我的背景的豐富性和復雜性好有個認識。

我的家譜得從一棵樹算起,一棵生長在加利福尼亞北部和俄勒岡州的挺拔的雪松。
現在,你可以想像一下,鋸子、卡車、繩子,
以及無數用於砍伐和把雪松圓木搬運到鐵道旁的各種設備。
再想想製造看法和運輸工具的形形色色的人和數不勝數的技能:
開採礦石,冶煉鋼鐵,再將其加工成鋸子,軸,發動機;
要種植大麻,經過複雜的工序將其加工成粗壯的繩子;
伐木場要有床鋪,有帳篷,要做飯,要消耗各種食物。
哎呀,忘了說了,在伐木工喝的每杯咖啡背後,也有成千上萬的人的勞作!

圓木被裝船運輸到加利福尼亞的聖萊安德羅。
你能想像得出製造平板大卡車、鐵軌、火車頭的那些人,
和那些修築和安裝送我到那裡的整個交通體系的人們嗎?這無數的人,也都是我的前身。

想想聖萊安德羅的木材加工廠。
雪松圓木被切割成鉛筆那麼長的薄板條,只有1/4英寸厚。
要在烘乾爐內將這些板條烘乾,然而,塗上顏色,就像婦女們往臉上塗脂抹粉一個道理。
人們喜歡我看起來漂漂亮亮的,不喜歡我煞白的模樣。
板條上蠟,然後再烘乾。製造顏料,烘乾需要的熱量,照明,電力,傳動帶,電動機,
一家工廠所需要的一切設備,等等,
所有這一切需要多少技能工廠裡的清潔工也算我的前身嗎?
不錯,還應該包括那些向太平洋天然氣與電力公司的電站大壩澆鑄水泥的人!
因為,正是這些發電站向工廠供應了電力。

不要忘了那些或早或晚在薄板條穿州越縣的運輸過程中——
每車裝60噸——出了一份力的人們。

現在,到了鉛筆製造廠——這樣的工廠在機械設備和廠房建築上要投入400萬美元,
這一切資本,都是我的生身父母們通過省吃儉用才積累下來的。
一台很複雜的機器在每根板條上開出八條細槽,
之後,再由一台機器在另外的板條上鋪設筆芯,用膠水粘住,
然後,放到其他的板條上面— —可以說,做成了一塊筆芯三明治。
再由機器切割這“牢牢粘在一起的木頭”三明治,我跟七位兄弟就誕生了。

我的“鉛筆芯”本身——它其實根本就不含鉛——就相當複雜。石墨開採自錫蘭。
想想那些礦工和製造他們所用的工具的人,
以及那些製作用輪船運輸石墨的紙袋子的工人,還有那些裝船的人,還有那些造船的人。
甚至,守護沿途燈塔的人也為我的誕生出了一把力——還有港口的領航員們。

石墨要與產自密西西比河床的粘土混合,在精煉過程中,還要用到氫氧化銨。
然後,要添加增濕劑,比如經過磺酸鹽處理的油脂——
這是用動物脂肪與硫磺酸進行化學反應製造出來的。
經過一道又一道機器,這些混合物最後看起來是在源源不斷地擠出來——
好像是從一台香腸研磨機中擠出來似的——按尺寸切斷,晾乾,
再在華氏1850度的溫度下烘烤數個小時。
為了提高其強度和順滑性,還要用一種滾熱的混合物處理鉛筆芯,
其中包括固體石蠟、經過氫化處理的天然脂肪和產自墨西哥的大戟石蠟。

我的雪松木桿上塗了六層漆。你知道油漆的全部成分嗎?
誰能想到蓖麻子的種植者和蓖麻油的加工者也是我的前身的一個組成部分?他們確實都是。
啊,僅僅是把油漆調製成一種美麗的黃顏色的工序,
所涉及的各種各樣的人們的技巧,就數不勝數了。

再看看標籤。那是炭黑跟樹脂加熱混合而形成的一張薄膜,
請問,你知道怎麼製造樹脂嗎,你知道炭黑是什麼東西嗎?

我身上的那點金屬——金屬箍——是黃銅的。
想想那些開採鋅礦石和銅礦石的人們吧,還有那些運用自己的技能,
把這些自然的賜予物製作成閃閃發光的薄薄的黃銅片的人們。金屬箍上的黑圈是黑鎳。
黑鎳是什麼東西,又有什麼用途?
為什麼在我的金屬箍的中間部分沒有黑鎳,光這個問題,就得用上好多頁紙才能回答清楚。

然後就是我那至高無上的王冠,
在該行業中被人很粗俗地稱之“塞子”,就是人們用來擦除用我犯下的錯誤的那個東西。
起擦除作用的那種成分叫做“硫化油膠”。看起來像橡膠一樣的東西,
是由荷蘭東印度群島出產的菜籽油跟氯化硫進行化學反應製造出來的。
與一般人想像的相反,橡膠則僅僅起粘合的作用。
在這兒,需要各種各樣的硫化劑和催化劑。浮石產自意大利,
給“塞子”上色的顏料則是硫化鉻。

無人知曉

現在,還有誰對我前面提到的這種說法不服:這個地球上沒有一個人完整地知道如何製造?

事實上,有成百萬參與了我的誕生過程,他們中沒有誰能比別人知道得多一點。
你現在會說,我也扯得太遠了,
竟然把遙遠的巴西的咖啡豆採摘工和其它地方的糧食種植者,也跟我的製作過程扯到一起。
這也未免太誇張了吧。不過,我仍堅持我的說法。在這成百萬人中,每個人,
哪怕是鉛筆生產公司的總裁,所作出的貢獻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丁點實際知識(know-how)。
從實際知識的角度看,遠在錫蘭的石墨開採工與俄勒岡的伐木工之間的唯一區別,
僅在於實際知識的類型不同。不管是礦工還是伐木工,
所作出的貢獻都不比工廠中的化工師或油田工人——石蠟是從石油中提煉出來的——更多。

這真是令人驚異的事:
油田工人或化工師家,或石墨、粘土開採工,或者是製造輪船、火車、卡車的人,
或者是操縱機器生產金屬箍上的滾花的工人,
或者是鉛筆製造公司的總裁,所有這些人,都不是由於本人需要我而幹自己的那份工作的。
很可能,他們每個人對我的需求都不如一年級小學生更殷切,
事實上,在這無數的人中,有的人可能從來就沒有見過鉛筆,也根本不知道怎樣使用鉛筆。
他們根本就沒有想到過我。他們的動機也許是這樣的:
這成百萬人中的每個人都明白,
他可以因此而用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實際知識來換取自己需要或短缺的物品和服務。
在這些需要中,可能包括我,也可能不包括我。

無人主宰

還有一件事就更令人稱奇了:
並沒有一個主宰者來發號施令,或強制性地指揮生產我的這無數的生產活動。
一點都沒有存在這種人物的跡象。相反,我們發現,看不見的手在發揮作用。
這就是我在前面提過的神秘的東西。

據說,“只有上帝能造出一棵樹”。
為什麼我們同意這種說法,難道不是因為我們都明白,我們自己不可能造出一棵樹來?
事實上,我們甚至是否真能把一棵樹說清楚?恐怕不能,我們只能描述一些表面現象。

比如,我們可以說,某種特定的分子結構表現出來就是一棵樹。
然而,在人類中是否真的存在一些人,有能力記錄,
更不要說指揮使一棵樹獲得生命的分子的持續變化?這樣的壯舉,可實在是無法想像!

我,鉛筆,是種種奇蹟的複雜的結合:樹,鋅,銅,石墨,等等等等。
然而,在這些大自然所顯現的種種奇蹟之外,還有一個更為非凡的奇蹟:
人的種種創造精神的聚合——成百上千萬微不足道的實際知識,
自然地、自發地整合到一起,從而對人的需求和慾望作出反應
在這各過程中,竟然沒有任何人來主宰
只有上帝才能造樹,因此我也堅持,正是上帝,才造出了我。
人是不可能指揮這成百上千萬的實際知識聚集到一起造出我來的,
就像他不可能把分子聚合到一起造出一棵樹一樣。

這就是當我在前面寫下那句話時的用意所在:
如果你能認識到我所蘊涵的那些不可思議之處,
你就會願意努力維護人們正在不幸地喪失的自由”
因為,如果人們認識到,這些實際知識會自然地,
是的,會自動地組織成為創造性的、有效率的形態,
從而對人的需求和要求作出反應——也就是說,不存在政府或任何強制性控制——
那麼,人們就掌握了自由的最本質的要素:對自由人的信心。
如果沒有這種信心,也就不可能有自由

一旦政府擁有了對創造性活動的壟斷權,比如投遞郵件,
那麼,絕大多數人就會相信,郵件本來就不可能由可以自由行動的人來有效地投遞。
原因如下:
每個人都承認,他本人並不知道如何做跟投遞郵件有關部門的一切事情,
他也承認,任何個人都做不到這一點。這些想法都是正確的。
沒有任何個人擁有製造一支鉛筆的充分的實際知識,
同樣,也不會有任何個人擁有在全國投遞郵件的足夠的實際知識。

而今,由於對自由人缺乏信心——
沒有意識到成百上千萬人的微不足道的實際知識會為了滿足這一需求而自然地、
奇蹟般地形成並彼此合作——
人們就只能得出大錯特錯的結論:郵件只能由政府“掌管”來投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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